藝術品市場新動能:“買買買”背后的生意經
近兩年,企業或企業家收藏已經成為藝術品拍賣市場最搶眼的風景線,多家企業高價競得名人精品。萬達集團、龍美術館、寶龍集團、蘇寧集團、華誼兄弟等都是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常客。
2013年,萬達集團在紐約佳士得以1.72億元競得畢加索名作《兩個小孩》;無獨有偶,華誼兄弟董事長王中軍在2014年紐約蘇富比以6175萬美元購得梵高油畫《雛菊與罌粟花》;2016年,他以2.07億元拍下曾鞏惟一傳世墨跡《局事帖》。中國嘉德2016秋拍“大觀·近現代”夜場中,張大千《巨然晴峰圖》以1.035億元成交,由寶龍集團競得; 而在北京保利“中國近現代書畫夜場”中,齊白石的《咫尺天涯—辛未山水冊》同樣由寶龍集團以1.955億元競得,成為第二昂貴的齊白石作品。北京保利秋拍“中國古代書畫夜場”中的清宮舊藏任仁發《五王醉歸圖》,被蘇寧集團以3.036億元拍下。在2016年最后一場重要專場——北京匡時十周年秋拍“澄道·古代繪畫夜場”中,三胞集團以 1.725億元競得吳鎮的《山窗聽雨圖》,創下吳鎮作品拍賣價格最高紀錄。
歐美國家的不少大型企業、尤其是金融機構和高科技公司都愿意藏購藝術品。例如,德意志銀行、荷蘭銀行、摩根大通銀行、花旗銀行、谷歌、微軟、IBM等國際性的跨國公司本身都有較為完整的收藏體系,不少企業收藏的藝術品數以萬計,規模超過專業的美術館。企業自營直接藏購,重視藝術品對企業多方面的價值和效用。洛克菲勒家族、羅斯柴爾德家族、梅隆家族、美第奇家族、摩根家族等都是企業家藝術品收藏和傳承的典范。
藝術品的稀缺性和不可再生性,使之具有較高的保值增值功能。收藏藝術品帶來的可觀效益、高雅情調和獨特魅力,越來越受到超級富豪們的青睞。所以這類人群進行藝術品投資收藏,通常不僅僅是個人行為,更多的是企業、團隊行為。中國企業競相購買收藏高端的藝術品背后的原因很多:
個人愛好及人文藝術素養的提高
華誼集團的王中軍自幼喜愛繪畫,雖然沒有最終走上藝術道路,但是他對于藝術的喜愛從未停止,購買高價藝術品是其個人對藝術的欣賞及崇尚。而企業將拍得的藝術品用于企業辦公室的陳列裝飾,有助于彰顯企業和個人的文化形象,更有助于提高客戶的信任以及文化產業上的發展。調查顯示,在工作場所放置藝術品,不僅可以減輕員工壓力,增加合作機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開拓思維,而且還有助于建立更好的客戶和社會關系,塑造企業活力創新的文化形象。當企業開始藏購藝術品時,說明企業開始重視軟環境的情緒精細化管理、人文關懷和文化的外溢效應。近年來,以上海K11、北京僑福芳草地等藝術為主題的商業地產,在通過藝術提升商業價值方面進行了有益的探索。
藝術品作為資產配置的選擇
2015年10月以來,中國的狹義貨幣M1增速超過廣義M2,差距持續擴大,2016年7月達到了歷史高位。M1的主要部分是企業等機構的活期存款,現金占比較小。如今M1不僅增長快,而且增速高,原因是由于實體經濟大多利潤率低,大量的企業持幣觀望,謹慎投資,難以找到較好的、賺錢的項目,這一點從實體經濟的制造業投資和民間固定資本投資較低的數據中可以得到印證。
大量的流動性因為沒有好的資產而無處安放。在此環境下,“找資產”成為了大量貨幣最普遍和最直接的訴求。高端稀缺的藝術品精品,伴隨著收入增加和財富積累,人們的精神文化和財富管理的需求會隨著增長,其價格也會越來越高。在藝術品市場,流傳有序的精品之作歷來是藏家追逐和爭奪的對象,名家收藏、稀缺性都會給作品增值。藝術品的天價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一種貨幣現象。在通貨膨脹的強烈預期、缺乏高回報資產的情況下,藝術精品自然成為資金追逐的好資產。藝術品市場上不缺錢,缺的是好藝術品成為業界共識。
國內外實證研究表明,由于藝術品資產的收益率與股票、債券、黃金、房地產等其他資產的收益率關聯不大,所以藝術品比較適合作為資產組合配置的選項。也就是說,在資產包中配置一部分藝術品,可以降低資產組合的風險,提高收益,因此投資藝術品日益成為企業開啟多渠道投資模式的重要選擇,企業家通常會將一部分資金用來做藝術品投資,以分擔通脹、投資風險。此外,一些企業進行藝術品投資,不無合法避稅的考量。“根據國家抵稅的相關政策,進行藝術品收藏可以獲得一定抵免資格,這樣既能夠保值,又相當于給企業留出了后續發展的資金。
收藏歸宿美術館并回饋社會
之前在國際博物館日的內容中提到,國外的家族財團在經過悠久的企業收藏歷史之后,會為成體系的收藏建立美術館,并逐步轉化為公共的社會資源向公眾開放。最近幾年,國內企業家也掀起了開辦私人美術館和博物館熱潮。與王中軍同為超級買家的劉益謙在上海和重慶建有3家龍美術館,除此之外,新疆廣匯以及蘇寧集團都在為各自美術館的建設和籌備增添重量級的藝術品。僅在上海一地,2017年初,民生兩家美術館合并入駐浦東,寶龍集團和蘇寧集團主導的、民營的寶龍美術館、蘇寧博物館美術館也將于今年分別在七寶和普陀竣工并對外開放。
一家名副其實的美術館至少需要若干件鎮館之寶,因此,不少企業在拍場上爭奪傳世精品。通過美術館將私人行為轉換為社會公益行為,把收藏當作事業和社會責任來做,擴展了其正的外部性和正能量。
續讀:企業收藏將成趨勢
據《中國機構收藏調查報告》顯示,自2012年以來,國內企業的收藏資金增幅較大,企業的收藏已成為藝術品市場的中堅力量。大型企業擁有雄厚的資金支持,目光多聚焦于流傳有序的名家名作。但是,藝術品收藏作為一種投資手段仍處于起步階段,還未形成一定的規模。
中央財經大學拍賣研究中心研究員季濤表示,藝術品收藏作為一種投資方式,參與的企業仍是少數,市場上長期進行藝術品收藏的企業不足5%,與國外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由于部分企業家藝術鑒賞以及欣賞能力的欠缺,許多企業對藝術品投資仍存在諸多顧慮。但是,伴隨改革開放以來的這些企業家漸漸面臨退休,企業家們在經營企業的幾十年里往往疏于藝術文化的體驗。當企業家們從一線退休后,可能會將藝術鑒賞和藝術品收藏作為自己的精神寄托,而現今前后十年正是企業家交棒給下一代的關鍵時期,未來會有更多的企業進入藝術品市場。
對于企業而言,正確預估藝術品的價值預期以及學習藝術品鑒賞能力成為當下企業收藏的關鍵,季濤表示:藝術品收藏具有一定的門檻,需要專業的藝術投資顧問來進行測評和引導。像萬達、新疆廣匯等都擁有一支專家隊伍,藝術投資顧問會對拍品的真偽、未來預估以及能否成為系列收藏等方面進行分析,未來還將延續現在的這種“顧問+企業家”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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